自從第52屆金馬獎於今年8月公佈由91歲高齡的「影壇長青樹」李麗華獲得終身成就獎之後，全球老影迷即翹首以待，期盼與這位多年不見的故人重逢敘舊。要知道一生傳奇的李麗華，名頭實在太響太亮，而且隱居多年，從未公開露面，到底她近況如何？健康狀況如何？對公眾來說都是一個謎。
謎底終於在11月21日晚、金馬獎頒獎典禮上揭盅。李麗華坐著輪椅出場，由曾經於《秦香蓮》扮演她兒子的成龍，半膝跪地獻上獎項。全場起立鼓掌致敬，更有人眼泛淚光。不到五分鐘的亮相，李麗華除了向觀眾揮手致謝之外，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，但氣勢依然震懾全場。沒有人覺得成龍向李麗華頒獎的禮數來得過分隆重，因為只有她這位華人電影圈首屈一指的巨星受之無愧。
李麗華這次亮相，不但成為翌日多份台灣報章的娛樂頭條，更喚醒了不少影迷的舊夢。李麗華於1924年出生於一個梨園世家，1940年憑上海藝華影片公司出品的《三笑》走紅。戰後她來港發展，先後於長城、龍馬、邵氏、電懋等電影公司效力，打造無數經典角色。她尤其擅演不同形象的名女人──是煙視媚行的賣藝姑娘雪裡紅，也是慷慨就義的花姑娘、名妓小鳳仙，還有武則天、楊貴妃、觀世音、慈禧太后、賈母等數之不盡的風流人物。直至上世紀八十年代她才淡出幕前。
雖然我至今都無緣見過李麗華本人，但我曾經從不同前輩的口中聽過他們與李麗華的互動，大家都不約而同對她的為人及專業的工作態度讚不絕口。過去我看過無數李麗華於不同時期主演的電影，為她精湛的演技及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而著迷。要數我最喜歡的李麗華作品，必然是改編自張恨水《啼笑因緣》的《故都春夢》。當時李麗華已經接近四十歲，卻演活了梳著兩條大辮子、十來歲的唱大鼓姑娘沈鳳喜，令人歎為觀止的演技，為她帶來第三屆金馬影后殊榮。
李麗華這次獲頒金馬獎終身成就獎，據她的助理轉述，她感到非常高興，也很感謝金馬獎為她的演藝生涯畫上最完美的句號。李麗華到台北領獎後翌日，她以私人名義邀請了十多位新知舊雨，包括李行、李安、侯孝賢、甄珍、胡錦、石雋等共晉晚餐，席上不但每一道菜都用她主演的電影命名，她更送上親筆簽名的限量版個人畫冊《萬紫千紅》予眾來賓留念。一個又一個費盡心思的安排，不但為李麗華的晚年歲月再添一抹輝煌，更肯定了她在電影歷史長河裡留下的每一步腳印，永不會磨滅。
（原載2015年12月4日《文匯報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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